《赵氏孤儿》程婴角色分析

“程婴存赵真公志，奈有忠良壮此行。”程婆是《赵氏孤儿》中真正的主角，他被塑造 成

一个中国传统道德典范，即有着清晰明白的价值取向——忠义至上。然而在元杂剧《赵氏 孤儿》中程婴并非有着“高大全”的英雄形象，纪君祥着手于细微之处，写出了一个真实而 立体的程婆。

程婴初登场的自白中，第一句点明自己身份，第二句感谢驸马优待之恩，而后是“可奈 署岸贾賊臣将赵家满门良贱，诛尽杀绝，幸得家属上无有我的若宇”。他亘然感激驸马，然 而“幸得” 一词流需出劫后余生，未被牵连进去的庆幸。这应是程婴的心理活动，可见他最 先也是如常人一般害怕被连累。

等见了公主时，他几乎是干脆地接下了救孤的任务。就算刚刚还在庆幸，就算明知道屠 岸贾颁布命令，有藏孤儿者九族全诛，他仍然答应了公主。忠义之情，知恩图报在程婆身上 初露端倪，但此时他对公主说了一句话：“假若是我掩藏出小舍人去，居岸贾得知，问你要 赵氏孤儿，你说道：我与了程婆也。俺一家儿便死了也罢，这小舍人休想是活的。”类似的 话他也对韩厥和公孙杵臼说过。“将军，我若出的这府门去，你报与屠岸贾知道，别差将军 赶来拿住我程婴，这个孤儿万无活理。罢！罢！罢！将军，你皐将程婴去，请功受赏；我与 赵氏孤儿，情愿一处身亡便丁！” “老宰捕，还有一件。若是居岸贾拿住老宰辅，你怎熬的这 三推六问，少不得指峯我程婴下来。俺父于两个死是分内，只可惜赵氏孤儿，终归一死，可 不把你老宰辅干连累了也。”

听到了这三句话的人都自尽丁，仿佛是与程婴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不用把话说透，大家 心知肚明。这也使《赵氏孤儿》显现出一种易水风寒血海尸山的悲壮。程婴自有他的顾虑， 呈开始他惦记着自己一家，这是一种常人求自保的话语逼迫，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个草泽医生。 可是后来他便巳经将自己和儿于的生命宣之度外了，他担心的是赵氏孤儿的安危。这时忠义 之情已经超越丁他对家人的关心。所谓忠孝两难全，虽然剧中程婴并没有表需出来，但儿于 死时他背过身擦掉的眼泪巳将他的情感杲露无遗。怜于如何不丈夫。晨开始程婴是想和儿于 一处身死，“一者报赵驸马平曰优待之恩，二者要救晋国小儿之命”，然后接受公孙杵臼的意 见，决定自己养育孤儿长大。这一系列决定做的可谓果断利落，由此可见程婆虽然是腕弱的 医生，却有一颗可以用“狠”来形容的心。对别人对自己都是如此。

程婴下了舍弃儿于保全孤儿的决定，然后将一切痛苦自己承担。不仅如此，自尽的三人 也是压在他身上的沉重负担和期望。尤其是公孙杵臼，程婴不仅连累他，还要背负一份出卖 好友的罪若，有苦说不出。在这一切之后程婴带孤儿投奔了層岸贾，在仇人手下讨生活，程 婆的小心翼翼可想而知，只怕没有一晚睡的安稳。在这样的环境下程婴竟然熬过丁二十年， 竟然在二十年后还有心力助程勃宣仇，只能以一词以蔽之，谓之坚韧。

二十年后程婴给程勃道出了家世，压抑许多年的感情才找到契机爆发。“今日成就了你 赵家枝叶，送的俺一家儿剪草除根了也”。程婴在剧中哭丁两次，都是为了他的家人。可见 他忠义

之外的另一面温情。不知他平日压下了多少悲痛心酸和委屈，都不敢为外人道。程婴 有着这样强大的让人心碎的自制力，令这个柔弱的草泽医生的形象顿然多了几分别样的硬 悍。这番鲜明的对比，便是这个人物生动之处。

《史记》中程婴的结局是自尽身亡，我认为这个结局比元杂剧中更完美。医生程婴早已 跟着儿于去了，剩下的是一个肩负了負仇大任的程婴。当复仇完成，他对得起先死之人的期 待后，便把一份带了血腥的悲壮贯穿到底。

程婴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保护扶持赵氏孤儿，以及后来程勃食仇后改回赵姓，从侧面体现 出中国传统的血亲情理。血缘关系理含的人伦之理易于取得情感上的认同，这种认同又易于 稳定人伦之理、道德规范。

踏着鲜血成长起来的赵氏孤儿，巳经不单单代表了晋世贤臣赵家之后。他巳经成为一种 象征，一种信念，是人们对正义和光明的渴望，为此便前赴后继地舍弃生命也在所不惜。